沙漏里的进步

本学期我发现每次下课铃一响，教室里瞬间就空了。周洲永远冲在最前面，回来时总带着满头汗珠，课本边角都被他攥得卷了起来。课代表黄致远倒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，可她摊开的作文本上，总能看到被橡皮擦破的纸洞。

"今天听写错十个字的同学，午休后来办公室补写。"我第三次宣布时，注意到周洲正偷偷把掉在地上的纸团踢到讲台下面。窗外的嬉闹声透过纱窗涌进来，连黄致远的钢笔尖都开始不安地颤动。

周三下午的阅读课，我突然合上教案："从明天开始，咱们把课间拆成两半。"三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我，周洲嘴里叼着的笔盖"啪嗒"掉在桌上，"前五分钟照常活动，后十分钟必须回座位，以沙漏的时间为准——可以写作业，可以背课文，也可以找我背古诗。"

第一周简直像打仗。每到后五分钟，周洲就像凳子上长了刺，隔几秒就要扭头看墙上的挂钟。直到有天黄致远突然举手："老师，我能用这个时间改作文吗？"她翻开本子的瞬间，我看见那些被擦破的纸洞上，新添了工整的红色批注。

月末的晨读时间，周洲破天荒第一个举手背《古诗三首》。他额头上还粘着奔跑时的细汗，但每个标点都卡得精准。下课时，我发现他抽屉里贴着张字条：前5分钟玩课间游戏，后5分钟记生字词。

阳光斜照在墙角的作业上，张小满的正确率逐步提高，语文书上都是盖的进步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