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五下午带六年级两个班的学生去参观学校附近的草莓、蔬菜种植大棚，学生的表现真让我咋舌。农村的孩子，在农村的学校上学，居然基本上不认识地里的农作物。除了青菜，什么大白菜、菠菜、芹菜、蓬蒿、莴苣、豌豆苗、蚕豆等等，大部分都不认识，还没结果的番茄苗，在他们眼里，更像是什么天外来物一样稀奇。一路上只听见叽叽喳喳问这问那，大棚主人和我忙着答记者问。幸亏我还都认识，没被学生问住。换了其他老师带队的话，恐怕就没我这么轻松了。我们学校有些年轻老师，竟然分不清水稻、小麦和韭菜，认知水平跟学生一个层次。诚然，认识农作物并不是学校的课程内容，试卷上也不会考。可是，我们每天都这么辛苦地教学生学知识，究竟教给了他们什么？教会了他们什么？学生对农作物的了解，对种植栽培的兴趣，起初都来自于网络上的开心农场，或许，他们都以为种地也像玩偷菜游戏一样快乐。参观之前，学生对肥料的理解，都定位在化肥上面，参观后才知道，动物的粪便原来就是一种很好的肥料，以至于临走的时候，向大棚主人索要到一些牛粪鸡粪也成了一种最幸福的享受。有的孩子看见耕地的手扶拖拉机，比看见汽车还要兴奋，许多人都扶着拖拉机的把手摆造型，要我给他们拍照，那架势，不亚于航天员在操纵宇宙飞船。城里的老师都以为我们农村学校的孩子对农村很了解，还时不时抱怨城市的孩子远离乡村生活，把乡村当旅游胜地一样向往。可是，我们的现实呢？学生真的了解自己生活的这块土地吗？我突然发现，像我们这样城郊结合部的孩子其实好像生活在断裂带上，既不农村，又不城市。我们的本土农民，其实已不再是地道的农民，大家都把地租给种田大户，而自己则去上班挣工资，反过来再用钱去买米买菜吃。许多人家的房子被拆迁，住到了镇上的小区里。我们的农村渐渐城市化，公交车、路灯、广场、公园……，无一不在向城市慢慢靠拢。社会是学生学习的大课堂，孩子们在这个大课堂里究竟学到了什么，其实我们做老师的对他们知之甚少。农村的学生不认识农作物，这算不算一种社会的进步？我不知道。